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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故事一则-免费源码丞旭猿

我是公主。世人都不知道,存活在被封锁的高塔上。

我是怪物。知道的人都已经不在世上了,不是被我那个威严的国王父亲处死的,被我触碰过的人都会死。

自我的母亲生下我去世后,这座高塔成为皇宫里无人踏足的禁地。

常年寂静的塔楼传来喧闹的歌舞声,楼下的守卫和打扫女仆都早早离去,十二岁的我,终于从他们的对话中辨别出这场热闹的盛典,是迎娶新皇后的仪式。

新皇后,知道自己的丈夫有一个怪物女儿,会作何感想呢?

高塔是关不住怪物的。我的父亲大人根本不明白,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把锁链,可以束缚住一头怪物。固然,怪物也不会轻易离开。

新婚之夜,我应当去见一见我的继母。

真古怪,她没有和自己的丈夫住在一个房间,而是独自披着红色的斗篷,靠在繁复花纹的窗户前。房间点着一盏油灯,光线微弱,于是我站在并不明显的地方,打量了一会。

只一会,她便发现了我的存在,云蓝色的瞳孔微微波动了一下,那时我还没看过大海,无法形容的波澜,在我心里荡了一下。

还没等我动作,她又笑了,开口问我:你要吃东西吗,小公主?

我走出黑暗的边界,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这是我第一次与人类交谈。

她从银色的果盘中取了苹果递给我,苹果的味道一般,而我未发一言,默默啃着手中的苹果。直到她的手突然接近我的脸颊,敏感的条件反射令我咬了她的虎口。

苹果摔落在柔软的羊毛毯上,没发出任何声响。她执意抚开我唇边的发丝,伤口片刻结痂愈合成一个小小凸起的疤痕,苹果可以使人健康,你应该多吃点,但是别把头发也吃进嘴里。她抓着受伤的右手藏进斗篷。

我同意她说的话,苹果确实有健康的魔法,因为两分钟后她仍然健康的站在这。

我不会死,不然也不会被关进高塔。没有情绪,没有语言,没有乐趣地活着,以怪物的身份,等待这个国家的覆灭。

但她是谁,能从怪物的手里活下来。怪物也是有好奇心的。

于是第二天晚上我又去探究这个问题,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睡袍,倚在棕绿色的座椅上,对着一面镜子梳理微卷的头发。

我不发一言站在她身后,云蓝色的眼睛就轻轻的抬起来,像上次无聊时半夜在花园游荡,无意遇见的蓝色玫瑰绽放。小公主,坐下啊,我给你梳头发。

她拉了我的手,坐在镜子前,我偶尔用剪刀随便剪一剪的乱发,被一点点梳理开,冷白色的指尖穿梭在枯黄的发丝间,白色的蕾丝绸带绕了几圈固定住碎发,她满意的看着镜子,小公主,你觉得怎么样?

我转着脑袋看了看,戳了戳编起来的地方。这样编起来不容易乱,下次我给你弄我这样的卷发。她话音刚落,门外响起脚步声,我抓起桌子上的梳子就从阳台离开了。

被打断的探究要在第三个晚上继续,怪物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小公主,过来站好。我刚走进房间,她就拿着皮尺迎面走过来,云蓝色的眼珠映着烛光,泛起涟漪。我被她拉着双臂展开,钉在华丽的大床前方。

皮尺被缠绕在柔软的手掌心,她俯下身子比着我的肩膀、手臂、胸口,最后拥住我的腰,那一瞬间阴影笼罩住我,是怪物适应的黑暗,黑暗总能让我安心。

黑暗褪去,她叼着皮尺,一只手拿着羊皮卷,另一只手执羽毛笔唰唰的涂画着。

今晚似乎也不是寻找答案的好时候,因为下一刻她就伏在桌前画了改、改了画,连我离开都没发现。

后来的每个晚上我都会去她那里,有时候她心血来潮带着我跳一首叫不上名字的华尔兹,有时候并不熟练的拿着针线缝几片破布,更多的时候她给我读几首诗歌,意象美丽,不明含义。

她用那把纯银制的梳子为我梳头,又把裁制的连衣裙换掉我破烂的麻袋套装,还教过晦涩难懂的语句,拗口的字句仿佛来自上个世纪。

国王不怎么来她这里,当然了,这个皇宫有数十个像她一样的女孩,即使她拥有王后的头衔也并不能让我那个薄情寡义的父亲多看她一眼。

但我很高兴,没人来打扰她的深夜,怪物就可以在梦里多睡一会。

我躺在她的大床上,深陷在天鹅绒床垫里,问她,你为什么要当王后?

为了来陪你啊,小公主。她举着一本诗歌,轻轻松松地翻了一页,开玩笑似的,我才不信。

你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会死的,在这个皇宫。我的语气冷冰冰的,怪物都这样说话。

爱与死亡通常如影随形,玫瑰镶嵌在夜色,歌颂爱情,如泣如诉,年轻人呵,她的眼眸并不艳丽,太阳出来后,鲜血早已干涸。我不知道她在读诗,还是回答我的问话,怪物不懂人类的文学修辞,只懂厮杀竞争。

我从柔软温暖的被窝中起身,赤着脚回到高塔,中途遇到几个倒霉的女仆和守卫,我没像往常一样躲开,而是蛇一样尾随着,悄悄叮死了他们,这个皇宫每天死去那么多灵魂,多几具尸首又怎么样呢?

好几天我都没再去她那里,直到有一天高塔外飘起了雪花,阴暗湿冷的房间比以往更甚,前几天被我触碰的女仆中有专门负责起居的,她死了,这座高塔连木柴都没有。

我披上她给我的红色斗篷,又出现在温暖的房间。

很不巧,今天我那不常露面的国王父亲,正在她的房间,举着鞭子划破空气,我站在阳台上,角度不佳,看不清她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而我的父亲则满脸涨红的兴奋,嘴里多半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肮脏话。

啧,该死。

我戴上斗篷的兜帽,从黑暗处走进房间,她躺在那张大床上,手脚似乎被捆绑,国王父亲赤裸的后背足足占据了我的目光,挡住了她的身躯,鞭子还在不断起伏着。

接过冰凉雪花的手掌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贴上了国王的背脊,激动的身体散发着滚烫的热气,但那一瞬间,热气被压制住,继而像被水浇湿的木炭,徒留时断时续的烟雾。

国王倒在柔软的羊毛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在怪物手下的生命,和一颗苹果有什么区别。她苍白的身躯终于暴露在我的视线里,没有 预料中的曲线,反而是跟地上躺着的死男人一样赤裸的脊背,我的王后母亲,原来是个男人啊。

王后是个男人这件事倒没有对我产生丝毫影响,这个念头滑过我的脑海,很快我解下身上的斗篷盖在他赤裸的身上,掩盖住红肿凸起的伤口,他的脸倒是一如既往的完美无瑕。

小公主,快走,趁现在还没人发现你,柜子下面有一双皮靴,往森林深处月光湖走,去那里找一个挂着红色牌子的木屋,说格里让你去的。他用右手贴着我的掌心,虎口处有我第一次见面留下的伤疤,颤抖着催促我离开。

对我来说,离不离开都没所谓,人们能把一个不死不活的怪物怎么样呢?杀不死的话,羞辱我吗?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心,毕竟我刚刚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是他眨着惶恐的云蓝色眼眸看向我,我的脚就不自觉的跟着他的指令做了,等我不怎么聪明的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踏着深深的积雪走进森林。

离开皇宫的高塔,来到森林深处的湖泊,这里是怪物们的聚集地。

我已经留在这里三年,期间有无数猎人带着赏金任务来杀我,他们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不过有一个猎人声称,是新国王让他来的,新国王就是我的王后母亲,老国王死后,他凭着自己男子的身份顺利继承王位,反正没有任何子嗣,除了我这个下落不明的怪物公主。

我听了之后把他的刀要来,直接插进自己的胸腔,把心脏掏出来交给他,让他带回去复命。反正,就算没有心脏,怪物也可以活着。

达西说不可能是格里,他有预言镜,不可能不知道我死不了。

达西是格里的朋友,格里是我的王后母亲。那个雪夜我走到红牌木屋,几乎冻成一块冰雕,达西一见到我脚上的皮靴就把我扛进房间,用热红酒暖我的身子,那一晚他告诉我,格里是从森林出去的怪物之一。

准确地说,他是从森林走出去的巫师。巫师怎么会是怪物呢,况且他生着一双如水的眼睛。格里并不是森林里唯一的巫师,森林里两个巫师都进了皇宫。

还有一个,是我的生母,第一任王后后。

森林里的怪物很多,但他们反而比人类单纯,因为这里只信奉弱肉强食,不搞文明社会那一套尔虞我诈、相互欺骗。

弗斯是长满鬃毛的野人,他偶尔乔装离开森林去城里打听点消息,关于新国王的事情都是从他口中得来。

他告诉我,新国王治理的国家很不错,不过最近城中谣言四起,说老国王的死另有隐情,跟格里脱不了关系,已经开始有反对者游行示威了。

我托着腮拿脚踢赛文,他矮小的跟个球似的,不受控制的一个趔趄扑到地上,直拿白眼翻我。我站起身拍拍手,你们这些怪物没意思,还是人类有意思。

从那天开始,城市里不断失踪人口,尸首接二连三地出现在森林边界,一时间人心惶惶。

示威游行的人消失了,从森林里过路的商队也不见了。达西才知道我干的好事,他连连摇头,一口气叹了三次,才指着我骂,你还真是个不通人性的小公主!你是不是想这个国家的人都死光了才好?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我只是个怪物,他们死与不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三年后,我终于又在一个雪夜见到了格里。

他在月光湖的中间起舞,身上不着寸缕,只披着那件红色的斗篷,白雪的微光反射在他金色的头发上。他手中举着一颗鲜红的苹果,口中念念有词,焚烧棕褐色的粉末与湖水混合,倒在苹果上面。

我仍穿着那双皮靴站在湖边大石头背后的暗处,幸好半夜无人经过,不然我想明天这里会多几具尸体。

他终于完成冗长的仪式,裹着斗篷从湖面上走下来。

第二天,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老妇人挎着一篮子苹果来到红牌木屋,她嘶哑着喉咙问我,吃点东西吗,小公主。

我伸出手从她的篮子里掏了一颗苹果,忽略掉透着诡异绿色的表皮,咬了一口。

篮子重重落地,红色斗篷落在我身上。

其实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世,一个痛失所爱的绝望诅咒。

貌美的女巫爱上了权势与魅力并存的王子,不顾一起奔向王子,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虚幻的陷阱。

为了得到女巫的能力,王子假意做戏,得到了魔法,便不再伪装。他花心的本质像一把尖刀撕碎了女巫的心神,冷嘲热讽像一根根钢针刺入她的胸腹。

更让她绝望的是自己已经有了王子的孩子,而王子已经烦透了这个不断索求爱意的疯女人,把她关进了高塔。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女巫用生命为咒,把所有的怨恨都寄托于小公主的诞生,让这个不死不活的怪物见证父亲的死亡,国家的覆灭。

格里的出现是诅咒的变数,可是女巫的诅咒一旦发动,就无法被阻止,昔日的王子必然死去,死在怪物的手下。

等我再醒过来,眼前是个陌生男人,他自我介绍是邻国的王子。而我看得出,他和我一样,是个怪物。

达西照顾了我三年,那一口苹果让我整整昏迷了三年,直到邻国王子到来,打翻了我的水晶棺。他问我,你是这里的公主,想不想夺回属于你的国家。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在想此时格里会在那个铺满羊毛毯的房间里干什么,玩国王棋或者伏在桌子上画一些时装的图纸,又或是靠在窗前读诗。

他看我走神,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我有点不耐烦的敛起眉毛,后知后觉的克制住自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帮你。

三天后,邻国王子带着他的亲卫队走进了皇宫,格里亲自出席迎接。他身着一袭皇室套装,红色的斗篷,云蓝色的眼睛像蓝宝石玻璃一样熠熠生辉。

格里的美貌也震撼了邻国王子,我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同属于怪物的赞叹。我握了握带着羊皮手套的手指,手中的玳瑁制小扇展开又合上。

夜晚,我带着一队亲卫堵住了正共处一室的格里和邻国王子,打扰了,只是我迫不及待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不顾邻国王子不悦的神色,紧贴着格里穿过二人之间的缝隙,手心抚着格里胸口,他只是垂下眼睛看了我一眼,便不再动弹。

我打开他床头的水晶展柜,随意拿出那颗属于我的心脏,没有任何生机,却保存完好。

尖刀剖开我雪白的胸膛,沿着紫色的疤痕打开,心脏回归原位,没什么感觉。那些猎人都是老国王的人。

不过,我死不了,你知道的吧。

格里没有说话,他那张往日用来念诗的淡色的唇,如今一个字都不愿与我吐露了。我突然觉得,刚安回去的心脏有点错位,或许应该拿出来重新调整。

邻国王子搭上格里的肩膀,笑道,你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或许你与我结亲,就不用我再花时间与这位……公主演戏了,这个国家早晚都要和我们国家合二为一的。

我用手中的的扇子点着王子的手背,蕾丝手套上还残留着心脏的血液,眼神警告他把手拿开,否则下一次触碰他的就是我的手。

王子把两只手举高,无所谓的摆了摆,格里没有说话,我挥了下扇子,让亲卫把格里带到高塔关起来。

这个国家给你或者给任何人都不重要,但是前提是我想给谁,就算你是老国王的私生子。我脱下沾上血液的手套丢在羊毛毯上,一如当年被丢弃在这里的老国王。

我是公主。在我十八岁生日这天,全城通报我高贵的血统。明天我要和邻国王子结婚,让他名正言顺地拥有这个国家。

夜晚,我进入了高塔。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高塔是无法逃脱的牢笼,格里呆在这里,我吩咐女仆把这里铺满羊毛毯,烧上木柴,带来唱片机和裁缝用具,还有他爱的诗歌。

不知为何,格里坐在高塔的窗户旁,眼睛里布满了灰色的絮。这里冷得好像冰窖,可是壁炉明明熊熊燃烧着。

我上前握住他的右手,虎口处凸起的疤痕硌着我的手心,他手里拿着那面镜子,我知道,那是预言镜。

我夺过镜子扔到墙上,碎片飞开,有一片从我的脸颊处划过,格里终于动了手指,轻轻抚过伤口。

小公主,别发脾气,镜子只是一个载体,我的预言能力是天生的,和你妈妈的许愿能力一样。拥有能力本身不是罪恶…格里还要再说,我却不愿再听,一把箍住他的腰,把苍白的脸埋进他金色的长发里。

你想让那些百姓过得好,我帮你了,他们不领情,我只是教训了几个人…你听了他们的蛊惑,为了让我消失而施咒,我也消失了三年…就算是现在你不想让那个傻子夺走这个国家,我也可以阻止他。别再看你的预言了,妈妈教过你,预言是在透支你的生命!你会死的!

我只是个怪物,了解这个人世的规则毫无意义,但是为了格里,我愿意试着学习。

他只是搂着我离开了窗户,走到了铺着天鹅绒的大床上,为我唱最喜欢的催眠曲。

第二天,与我盛大婚礼一同进入皇宫花园的,是被剥光了衣服的格里,邻国王子在我身边大声朗读格里作为巫师对于国家的危害。

人们向着高高架起的柴火堆扔出火把,每一帧在我眼中都放慢了100倍的速度,我想我仍在微笑,白色的头纱朦胧了我的视线,手套被我扔下高台。

空中数千兵刃向我飞奔而来,而我轻巧转身手心贴上王子的心脏,像情人般的低声询问: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和我一样不见天日的怪物。

没有人回答我,因为被我靠近的一瞬间他就无法再开口说话了。我像个真正的公主一样,一路握着子民们的手前进,白色的婚纱早已布满鲜血,我不在乎,怪物不在乎鲜血。

等我终于走近火堆,格里已经被淹没在火海之中,但我仍能听见他的呢喃,爱与死亡如影随形。我举起手中的匕首再一次刺入胸膛,怪物不会死。

蔚蓝色的天空像格里温柔注视的眼睛,我的伤口不曾愈合,我正在死去。

原来那个雪夜,那几句晦涩拗口的咒语,来自巫师一族的秘密,用一名纯血统巫师的能力,换取怪物的重生,格里是为我的新生起舞!

他早就知道,承载诅咒的公主无法阻拦,预言的一切无法更改。

亲爱的格里,即使爱与死亡如影随形,还是从森林深处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后记:

一年一更的公众号,此次迎来了童话故事一则。这篇故事我真的很喜欢,一个月前突然有一个灵感:如果写一个从小生活在恶劣环境里的人,遇到一个本质善良的人不求回报的爱自己,但是很快他又会失去这个人,会怎么样。

想象的故事非常有张力,文笔有限可能没把故事讲得特别清楚,自我感觉还是蛮有意思的一些设定融在一起。故事基础是白雪公主,在烟与镜的启发下改变了人物关系,比如后妈是个男的,亲妈是个被爱情背叛的女巫,后妈是亲妈的徒弟。我一度把控不好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关系,小公主对爱天生有不信任感,但她一直生活在高塔,其实又是非常天真的。天真往往带有两面性,一面是对爱的人不惜付出一切,另一面是不在乎他人的残忍。

有一句我个人认为最悲伤的话,想了又想还是没放进正文——从一开始,格里就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结局,且会因小公主而死,所谓的变数,其实是他的出现可以让小公主从怪物变成人类。这一个点,不知道有没有人能读出来。

起西方名真的好难,文中名字都是胡诌八扯,至于这篇童话为什么这么悲痛,王尔德和我都姓王,我写点悲剧也可以理解吧。

不在大年三十发了,有点点不吉利,但是还是祝大家在2022年遇到真爱~

声明:本文部分素材转载自互联网,如有侵权立即删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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